人聲鼎沸,窄小的石板道僅容單人通行,寬厚的背影代她擋去一切被人碰撞的可能,這大概就是擁有身形頎長男友的優點吧,立花凜凜花漫不經心地想著。男人隨意綁起的低馬尾披散在肩上,隨著行走的動作晃動著的一綹酒紅垂落肩頭,四散著飛掠她心頭。

那應該是煙火的顏色。

不分晝夜,那像是燃燒火炬般引人注目的豔麗酒紅色,永遠都走在她前方幾步之處,引領著她走過充滿銳利尖石的窄道,或者像現在這樣替她擋去一切致命或非致命的危險。

但她常想著,火炬燃燒殆盡之後還有灰燼作為其存在過的證明,服部先生好像什麼都不會留下。就像耀眼炫目的煙火只會於空中停留十秒,還來不及在某人記憶裡烙印下任何溫度,就會連殘存餘煙都被風徹底吹散般不復存在。

凜凜花不喜歡煙火。那太過虛幻飄渺。

——但她卻在無意中成了點燃煙火球的引信。

明明沒有攝取任何酒精,稍早喝完的彈珠汽水卻在體內嗶嗶波波的嘶嘶作響,像是即將引爆的煙火球。微小的氣泡和體內複雜的心緒攪和,產生劇烈化學反應,讓凜凜花產生近似喝醉了的暈眩感。

「花ちゃん?」

法庭上總滔滔不決地為被告辯護的女孩,不曉得是不是因此消耗掉了大半的言語能力,在表達自身情感——尤其是牽扯上「喜歡」等正面情感時——用字遣詞貧乏到像個還在學說話的孩子,那雙炯炯有神的淡色雙眼倒是代替不擅長表達的主人透漏了諸多未能化作語言的思緒,因此,在絕大多數的情況下,只要觀察那對眼睛,服部耀就能得知凜凜花的心情。

但這種無法並肩而行的情況就無法透過觀察進行推測,服部耀罕見地有些焦急,默不作聲地跟在他身後的氣息忽遠忽近,視線卻牢牢釘在他身上,像是在擔心他會不會突然消失不見。